走在苏州大学静谧的校园,看着葱茏的花草树木,往事在记忆的河道中禁不住再次翻飞。
2002年的4月,当我得知我在考研的路上再走麦城的时候,我已经不清楚我当时是什么心情了,只知道我很快又捡起了书本,开始了第三次的搏击,那又是一个漫长的季节,每天机械地上下班,在领导不在的时候偷偷溜到无人的地方去看一看早就藏在怀里的书本,然后算好时间又装模作样故作镇静地回到办公室,我的工作不是很忙,但当着领导的面还是没有勇气拿出与工作毫不相干的书来看,也曾将书一页一页的撕开,一张一张地放在桌子上看,但最终还是流产于心理压力,时间对于我和我的那些同事们的意义也许是完全不一样的,为了尽可能取得更多的时间,我将吃饭的时间提前了五分钟,并解释为我饿得快,下班的时间也提前五分钟,午饭后的休息时间里,当我的同事们在打着我最爱的乒乓球的时候,我则在市图书馆的大厅里默默地做着我的英语,盛夏和严冬,办公室的空调该是一个多么大的诱惑。
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个中午,麻糕和水陪伴我度过了那漫长的3个小时;有多少晚上,因在灯箱旁看书,而错过了回家的班车。在家,我的劳累的妻子包揽了整个的家务,年幼的儿子也送到乡下的父母那儿去了,背水一战的我身心俱疲,支撑我精神的是那浓浓的苦咖啡,多少次在咖啡的作用下我还是沉沉地睡着了,蓦然醒来发现才12点便又继续战斗。
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一个尽头。
我煎熬着。
连续的坐着使我的关节炎频繁发作,颈椎病也接踵而至,至于老胃病更因囫囵吞枣的吃饭加之咖啡的作用而反复光顾,我不清楚我的身体能否坚持着我的努力。
我努力地不让自己倒下。
我痛苦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书看得的越来越熟,却发现问题越来越多,在自我检测中多次的失败让我越来越没了信心,糟糕的英语接连的出现低分几乎让我放弃,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能考上吗?我真的需要将考研坚持到底吗?就这样对两年的努力作一个交代?
我无法作出果断的选择。
我迷茫着。
时间还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地走到了2003年的1月18日,上午8:30分考的是英语,我最害怕的英语,加上有了听力,更加让我心中没底,在紧张中,我除了听懂了最简单的第一部分的部分外,其他的则几乎是在睡梦中完成的,也许是我平时在阅读理解上下的工夫比较多的缘故,在这次英语考试中我竟然史无前例地提前了15分钟完成了答题,心情顿时放松了很多,下午的政治是我的强项,自然也不在话下,回去的路上我觉得我整个的人都在飘,一路上和朋友大声的谈笑,将下雨带来的危险几乎也抛至脑后,接下来的专业课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我甚至都未能将题目全部做完,但是我仍然痴痴的想着也许我做的几乎都是对的……。
据说成绩的发榜要到3月中上旬。
我苦等着。
从网上第一次看到关于成绩的消息是在2月25日,据说四川就在25日前后就可以知道分数了,并且公布了查询电话,我傻傻地拨打了许多电话,结果可想而知。从那时起,以前极少上网的我只要有机会都在网上而且点击的永远都是考研的网站。终于知道江苏的成绩是在3月10日公布,是通过声讯电话查询的,3月10日凌晨5点,我用手机拨打了16888320,回答的结果是: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失望中我又用固定电话再拨,同样的结果再次又再次的出现,12:24分,我终于拨通,清晰的声音传出:英语54,政治74,科目1:99,科目2:112,总分339,我会不会听错了?同样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又刺耳地响了三遍,我清楚地记得我当时的感觉是没有了感觉,我拨通了我朋友的电话,告诉她这个结果,又告诉了她去年的情况:英语、政治60,总分351,一时间朋友无语,半响,你不要难过传了过来,轰的一声,我的耳朵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我是不是还站在地上?我在做梦吧?真的在做梦吧?
我是什么时候又是怎样回到办公室的我现在已经全然不知,我机械地将自己扔在椅子里,桌上所有的东西似乎都变成了那几个数字在飘荡,为了不至于太失态,我努力牵动脸上的肌肉想挤出一丝笑容,可我知道那比哭要难看得多。
也许我就这个命吧!
我绝望着。
我记得在2月份我曾在考研网上发表过一篇文章,叙说了我几年的考研历程,由此结识了几个研友,苦闷中我发了一封电子邮件给其中的一个,第二天我收到了他的回信,信中说,兄弟,我觉得你能考上……,他摘取了新浪上的一则消息:……法律硕士,英语52,政治52,总分325,(单科最低82)。……。天哪,这是真的吗?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立即回信询问,我要亲自看到网上的消息,当天我又收到他的来信,他说他很抱歉,上午在新浪网的首页上还有,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没了,不过没骗我,我决心自己找,化了两个小时,我竟然在别的地方找到了这篇文章,我当时觉得我的热血直往上涌,似乎要冲出我的头顶窜向天空,大悲之后的大喜如同大喜之后的大悲同样令人无法承受,一时间我特别想说话,想大声说话,接到别人交来的活干起来轻松自在,我着实轻松了两天,在教育部出来辟谣之后,我再次陷入了困惑。3月中下旬,全国34所有自主划线权的重点大学之一的北京大学率先公布了分数线(55,85,330),北大分数线的公布给我带来了更多的压力同时又给了我一些希望和侥幸,国家线会不会和北大一样,甚至比北大高?不会吧?之后又有更多的分析和猜测,谁又能说得准呢?要是真的比北大高,我该……,不会吧,北大可是全国最好的大学呀,可能吗?但也说不定。哎!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天都在网上,清华分数线的公布重新给了我一针强心剂,英语只要52分,总分才313分,至此我已经彻底不再担心我的总分了,只怕一个英语,此后,许多大学的成绩相继公布,英语基本维持在50—55分之间,我心里塌实了许多,希望在一步步、一点点地上升,然而教育部的分数线还没有出台,考生们的所有信息只能从这34所学校的成绩中来加以猜测,我也是如此。3月底4月初,复旦大学、浙江大学的成绩也相继出台,我再次紧张起来,他们的英语竟然都是55分,虽然此后山东大学、四川大学等学校的分数线均低于55,但是我无论如何也兴奋不起来了,为了估计国家线,我将各大学的英语分数线乘以总人数后再相加再除以所有的人数得出一个52.41分平均数,我和其他考研的朋友们就这样折腾着、讨论着……,以后又有各种各样的分数线,国家分数线讨论稿等,可该死的国家线还没出来。
我在焦急地等待。
我紧张着。
4月6日,网站上公布了据说是国家正式的分数线,多次的刺激使我的神经变的麻木,就连我最后在浙江大学、厦门大学和南京农业大学的网站上看到国家的正式分数线我都不相信了,直到我收到了复试通知书。
我已经没了欣喜。
我麻木着。
5月的复试因为“非典型性肺炎”而取消,随后录取通知书就送到了手中,紧张而痛苦着的神经终于得到了彻底的解放。回想这一段经历,真是感慨万千,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不知道我是否有勇气这样面对。